日内瓦湖心的血月投影愈发清晰，将湖水染成暗红色。快艇上，韩立凝视着墨居仁手中的两界镜，镜中的修真界景象如此真实，他甚至能辨认出自己曾经闭关修炼的山洞。 

"湖底有东西。"韩立半透明的手指指向水下。在量子视觉下，湖底深处一个直径近百米的环形装置正在运作，散发出与CERN发生器相似的波动，但规模更大，结构更精密。

墨居仁脸色骤变："周天星斗大阵...百机阁竟然在这里也建了一个！"

李逍遥迅速调出平板电脑上的湖底扫描图："能量读数在飙升，他们准备提前启动！"

陈巧倩的黑纹右臂突然亮起幽光，不受控制地指向血月方向："他们在召唤什么...我能感觉到..."

后方追击的直升机突然开火，子弹在水面激起一连串水柱。韩立本能地展开量子屏障，子弹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如同射入虚空，全部落空。

"没时间了。"墨居仁将快艇切换到自动驾驶，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罗盘，"月全食将在23分钟后开始，两界通道只会开启3分28秒。韩立，你必须现在决定——回去还是留下。"

韩立看向陈巧倩。她的右臂黑纹与自己的量子态仍在微妙共振，这种联系让他能隐约感知她的情绪——担忧、不舍，还有一丝决然。

"如果我走，会发生什么？"

"没有量子生命体作为锚点，百机阁的大阵会失控。"李逍遥快速分析数据，"最坏情况是引发局部空间坍塌。"

"如果我留下？"

墨居仁叹息："你的量子态会永久固化，再也回不去。而修真界那边..."他欲言又止。

"那边怎样？"

"根据《量子修真录》记载，修真界的天道已经出现裂痕。如果没有'调谐者'回归修复，千年内将灵气枯竭。"

韩立握紧拳头。这根本不是选择，而是两种不同形式的牺牲。快艇突然剧烈摇晃，湖面升起数米高的浪涛——湖底装置启动了！

一道直径十余米的血色光柱从湖心冲天而起，与天空中的血月投影相连。惊人的是，月光在光柱中显形，化作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而下。

"他们用月光代替暗灵能量！"李逍遥惊呼，"这样就不需要克隆锚点了！"

墨居仁突然剧烈咳嗽，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。他掀开衣襟，胸口的赤红蜈蚣纹身已经蔓延至全身——噬心蛊发作了！

"师父！"陈巧倩想上前，却被墨居仁抬手制止。

"没时间了...听我说..."老者气息奄奄，"韩立，你不是随机穿越的...百机阁找了三十年...才找到能承受两界之力的灵魂..."

"什么意思？"韩立半透明的身体因情绪波动而闪烁不定。

"上古时期...修真界和这个世界本是一体..."墨居仁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，"一场大战将天道劈成两半...我们一直在寻找...能重新连接它们的人..."

血月光芒大盛，湖底传来雷鸣般的轰响。一艘潜艇破水而出，舱门打开，走出十二名身穿银白制服的人——百机阁精锐尽出！

为首的是个戴单边眼镜的中年女子，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权杖，杖顶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。

"南宫婉！"李逍遥如临大敌，"百机阁现任阁主。"

南宫婉权杖轻点水面，竟如履平地般走向快艇："韩道友，久仰了。墨师兄看来已经告诉你部分真相？"

韩立挡在垂死的墨居仁前："你们到底想要什么？"

"修复天道，合二为一。"南宫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"但需要牺牲——一个量子态的生命体作为融合媒介。"

陈巧倩突然站起，黑纹右臂直指南宫婉："你们想杀了韩立！"

"不，是升华他。"南宫婉权杖一挥，七颗宝石投射出全息影像，展示两个世界如拼图般缓缓靠近，"他将成为新天道的基石，永恒存在。"

韩立冷笑："听起来像高级陪葬。"他暗中运转量子筑基法，准备最后一搏。

墨居仁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韩立的手："不要...相信她...百机阁要的...是控制天道..."他塞给韩立一枚玉简，"我的...研究...另有一条路..."

说完这最后的话，老者气息断绝。奇怪的是，他胸口的蜈蚣纹身也随之消散——仿佛某种束缚被解除了。

" sentimental的告别时间结束。"南宫婉权杖高举，"韩立，你逃不掉的。月全食开始后，两界引力会将你撕碎——除非进入我们的大阵。"

仿佛印证她的话，韩立突然感到一阵剧痛——他的量子态身体开始分裂，一部分被拉向镜中的修真界，一部分被钉在这个世界。两界引力确实在撕扯他！

"韩立！"陈巧倩不顾一切地抱住他。令人惊讶的是，她的黑纹右臂与韩立的量子态产生了某种缓冲效应，暂时缓解了撕裂感。

李逍遥趁机拔剑而起，剑光如虹斩向南宫婉。后者轻蔑一笑，权杖轻点，一道无形屏障挡下攻击："天机阁的小辈，也敢放肆？"

十二名百机阁修士同时出手，各种法器光芒交织成网，将快艇团团围住。更糟的是，"灯塔"组织的直升机也逼近了，发射出某种能量网——他们想无差别捕获所有人！

千钧一发之际，韩立脑海中闪过墨居仁玉简中的信息。他瞬间明白了另一条路：不是回归，也不是留下，而是...分裂！

"陈巧倩，相信我！"韩立将玉简按在她黑纹右臂上，"用暗灵能量激活这个！"

陈巧倩毫不犹豫照做。黑纹与玉简接触的刹那，一道奇异的银光亮起，在半空中展开成复杂的三维结构——竟是一个微缩版的两界模型！

韩立半透明的身体突然稳定下来。他双手分别按在模型的两个"世界"上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——向两边拉扯！

现实中，令人瞠目的一幕发生了：韩立的量子态身体一分为二！一个更加凝实，几乎恢复肉身；另一个则完全透明，如幽灵般飘浮。

"不可能！"南宫婉首次失态，"自我量子分裂？这违背所有修真法则！"

"不，这是量子纠缠。"半透明的韩立微笑，"从现在起，有两个我。"

实体化的韩立转向陈巧倩："我留下。"又对透明化的自己说，"你回去。"

两个韩立同时点头，随即各自行动。实体韩立双手结印，周身浮现出三十六道符箓——这些符箓竟由量子代码构成，在空气中闪烁不定。他一挥手，符箓如流星般射向百机阁修士，每一道都精准干扰了他们的法器运转。

透明韩立则飘向两界镜，身体逐渐与镜中景象融合。临行前，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巧倩，嘴唇微动："等我。"

南宫婉暴怒，权杖七颗宝石同时亮起："休想！"一道七彩光柱直射透明韩立。

关键时刻，李逍遥飞身挡在光柱前，天机阁秘传剑法全力施展，剑光如银河倾泻。而陈巧倩的黑纹右臂突然延伸，化作一道暗灵锁链缠住南宫婉的脚踝。

"现在！"实体韩立高喊。

透明韩立纵身跃入镜中。镜面如水波荡漾，随即爆发出刺目强光。湖底的大阵突然过载，血色光柱剧烈抖动，然后——轰然崩塌！

冲击波席卷整个湖面。百机阁修士纷纷坠水，"灯塔"的直升机失控盘旋。南宫婉在最后时刻捏碎一枚玉符，身形瞬间消失。

当一切平息时，血月投影已然消散。快艇上，实体韩立单膝跪地，气喘吁吁。陈巧倩的黑纹右臂恢复了正常肤色，只是手腕处多了一个小小的齿轮印记。

李逍遥收起长剑，望向平静的湖面："结束了吗？"

"不，是新的开始。"韩立站起身，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全新能量——既包含修真灵气，又有量子特性，"另一个我已经回到修真界。而我们..."

"要收拾这个烂摊子。"陈巧倩接口，指了指远处正在组织救援的"灯塔"部队。

李逍遥突然笑了："有意思。天机阁、百机阁、再加上你这个'两界阁'，修真界在现代的代表越来越多了。"

韩立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。在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，他隐约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——正在修真界的某个山头，同样望着这轮即将隐去的月亮。

两个世界，同一个灵魂。未来的路还很长，但至少此刻，他不再孤单。

陈巧倩的手轻轻握住他的。这一次，没有穿透，没有阻隔，实实在在的触感。

"欢迎来到新世界。"她微笑着说。

韩立回握，目光坚定："我们一起建设它。"